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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此刻吻去
 可从他避无可避地直面了真相的那一刻,一切,就已无了转圜的可能。心思都已变了。人,又怎还会相同?现下的他,只单单想到父皇眼下正宿在祈昭媛上。

 就觉得心如刀割、苦涩难抑,恨不得就此冲到承殿将人夺回,让父皇身上只留下他的气息、他的余温、他的碰触。身为人子,却对生身之父抱持着如此妄念…即使这深宫本就不是什么干净地方。

 这样的想法,也太过肮脏、太过可鄙,但从觉出苗头的那一刻起,萧宸就知道,他改不了了。

 他不知道曾经单纯的孺慕和仰望因何演变到了这样的地步,但情感的萌生和转变,却从来都不是一夕之间的事。最初的最初,或许是父皇的另眼相待、也或许是紫宸殿里那数千个共度的时光,在那些他病痛身的日子里,生命中最最悦美好之事。

 就是父皇的陪伴、亲近和拥抱,他的世界就局限在紫宸殿里、他的眼目就仅有父皇一人,即使后来有了姨母、也渐渐有兄弟们前来探视,真正能进到他心底、左右他所有喜怒哀乐的,仍只有父皇一人。更别提‮体身‬康复之后、无论“视若亲子”还是“手足情深”最终都被证明了不过是一场笑话,一幅不起利益撕扯的假象。

 到头来,这世上真正在乎他、属于他的,终究只有父皇而已。若说在此之前,他仍对父皇之外的人有过期待、有过盼望,那么在经历上一世最后的结局后,他的整个世界、整个人生。

 就只剩下了父皇,而他,却怀着的痛心、懊悔跟不甘,重生在了六岁那一年。重活一世,前生种种虽已成了虚妄。

 但那些经历、那些情感,却都是深深刻印在他心魂里…累积了两世的情感、刻骨铭心的过往,如斯种种,又教萧宸如何能够割舍、如何能够放下?即使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

 但内心深处,萧宸很清楚:他的这一生,是为了父皇、也仅仅因为父皇而存在的。所以他不在乎太子的名位、不在乎手里握有多少权力,更不在乎未来自己是否能够承袭大统、即位登极。因为由始至终,他在乎的,从来都只是父皇的安危、父皇的治世…和父皇的爱宠而已。

 当父皇于他而言便是全部,早已深蒂固的情感,又哪还有斩断除的可能?而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尽快收拾好情绪。

 在父皇察觉自个儿的异样前先一步将一切深深掩藏起来,回想起今临出门前的种种、和回宫以来那些共享天伦的美好时光,萧宸心中悲意甚,却终只是拉了紧被子将头蒙得更牢一些、然后隔衣揪握住前挂着的平安扣,藉此觅得些许依托和安慰。

 或许是今接连几番波折、情绪起伏太大了的缘故,尽管蒙头缩在被子里的姿势对平习惯敞着睡的萧宸而言并不舒服,可躺着躺着,竟也真酝酿出了些许睡意来,让他最终轻轻阖上了眼、带着眼角未干的泪迹就这么缓缓陷入了沉眠。因此刻笼罩着身心的疲惫、和早已镂刻入魂灵的信任,当帝王的步履缓缓踏进偏殿行至榻边时,睡的少年并未因此惊醒。

 只是本能地将‮子身‬朝榻外侧挪了几分、同时呢喃着咕哝了声:“父皇…”因整个脑袋瓜子仍给蒙在被褥里,少年呼唤的嗓音听来模糊而不真切。

 但其间蕴藏着的无限依恋,却仍透过了重重阻隔、再清晰不过地传递给了帷外静静伫立着的身影。萧琰本只是来看看的。

 他本只是耐不住思念,想在就寝前看一眼已有八、九个时辰未见的爱子。榻边垂落的纱帐和内室里平稳规律的吐息让他入殿后根本没打算停留。却不想只单单近前、隔着只放了一层的帷往里头望了一眼,他的脚步,便再也没能从爱儿榻边挪开。更别说听到那句呢喃低唤之后了。

 望着薄薄纱帐内、那将自己裹成了个蚕蛹,却又因隐隐感觉到了什么而不断挣扎着向外动的少年,萧琰眉眼间浓浓杂与苦涩浮现,却终还是在片刻迟疑后起了帷,侧身在爱儿榻边坐了下来。

 然后,将那一直下意识地寻觅着熟悉热源的少年身躯圈拥入怀、尽可能不扰着人地揭下了爱儿蒙着脑袋的锦被。

 许是睡了‮子身‬自动放松下来的缘故,萧宸的被子裹得并没有看上去那样紧。几乎是萧琰稍稍使了点力,原给少年抓着的被角就从掌中滑了出。

 而后者犹带泪痕的精致面庞,亦就此再无遮蔽地映入了帝王眼里。萧琰的心在霎那间揪得死紧。记忆里,上一回瞅着宸儿落泪,已经是六年前设计铲除高氏时的事儿了。

 在那之后,曾一度像个泪包的宸儿便再不曾落过泪…至少不曾当着他的面…回宫后更一贯表现得坚强而‮立独‬。却不想今时、今,他竟会在这种情况下撞着了爱儿哭泣落泪的模样。

 一想到自己于承殿临幸祈氏的时候、宸儿正一个人瑟缩在榻上含泪入眠,萧琰只觉得口一时有若刀绞,让他便知不该,却仍情不自地俯身低首、万般怜惜地轻轻吻去了少年面颊上残留的泪痕,就像不久前那场颠鸾倒凤的情事里。

 他边凝视着祈氏情动的模样、边在无法遏止的妄念里做过的那般。不同的是:妄念里,他吻去的,是宸儿在他的疼爱下难耐愉的泪珠子,而此刻吻去的,却是明显出于委屈的干涸泪痕。

 他不知道宸儿的委屈是因为楼孟允的无,还是自个儿今留宿承殿…尽管他最后还是放不下…的决定。可不论原因为何,单是自己没能在爱儿难受的时候陪在对方身畔,就已足够让萧琰自责痛悔万分了。

 只是尝着少年颊上微微带着的咸意、感觉着下肌肤那无与伦比的细致和温软,饶是帝王不久前才怀着腔的罪恶情绪在祈氏身上狠狠宣过一番,周身的气血却仍难以自地掀起了阵阵躁动。

 ‮身下‬原已平抚多时的望,亦无法自控地再度抬起了头。自身无从忽视的反应让男人面上少有地袭上了一抹狼狈。

 却便知不该,也依旧舍不得将‮子身‬由爱子身畔移开…望着那张近在咫尺、一瞧便知承袭了自个儿血缘的清美面庞,感受着体内越发高涨的念,萧琰心下涩意愈甚。

 而终是再难自已地将下移了几分,轻缓但确实地覆上了爱儿形状姣好的粉。真是疯了。对自己的儿子生出此等龌龊心思,不是疯了。

 又是什么?若不是疯了。身为人父的他,便不会在宠幸妃嫔时下意识地将人代换成宸儿,更不会情不自地设想起宸儿在他身下息颤栗、不胜情的模样,然后难以自拔地就此醉沉沦。父子相,即使是在这从来与“干净”二字无缘的宫廷里,也足够骇人听闻了。

 但可笑的是:真正意识到自身情感的那一刻,比起惊骇、比起不解,萧琰感受更为深刻的,却是一种类似于“原来如此”的恍然。因为这份逆伦悖德的情思,其实早早就有了迹象。回想起来,若不是这所谓的“父子亲情”早已越了界。  t.UG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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