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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熟蒂未落
 12月31与同事们到的家里,喝的喜酒。与男友把婚礼定在元旦举行。

 一进门,招手示意,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说:“你好,恭喜!”并递上准备好的红包。长发盘起,穿着件白色羽绒服,伸手接过红包,说了声谢谢,脸上堆着幸福的色彩。急忙地转开视线,尽量避免可能发生的四目相对后的窘迫。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碟喜糖和一包香烟热情地招待客人。回绝了香烟,随手抓起了几粒糖,走出了喧闹的客厅。讨厌这种人声嘈杂的氛围,他憎恶那些近似阿谀奉承的恭维话。

 走出了大门,抬眼望去,丝瓜藤干枯的片叶不剩,挂在光秃秃大树的枝丫上随风飘动。也许是触景伤景,也许有份失落让人窒息。严冬的萧条景象让甚是伤怀。冷冷的风吹过脸颊,不打了个寒颤。缓缓地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坐进车厢,思绪却随着白云飘远。

 04年,县教委选拔新教师,中等师范刚毕业的,被分配到所任教的乡村小学。

 那是参加工作的第二年。开学的那天,学生们背着花花绿绿的书包,蹦蹦跳跳地来到学校报到。同事们坐在办公室谈论暑假里见闻,谈到得意处,个个是慷慨昂,眉飞舞,手舞足蹈。突然,校长诡秘地扫视了一眼办公室,然后把视线转到的身上。办公室顿时静了下来:“镇上给我们这所学校分配来了一名年轻的女教师,85年的,名叫。”很显然,这话是说给听的,也是85年的。

 “小,那你机会来了,好好把握。”

 “是哦,小,我们这所村小已经好几年没分配过女教师,机会不能错过哦。

 …

 同事们七嘴八舌的谈论着。在同事们眼里,般配的。引用他们的话说,“都有份工作,又是在同一个单位,可以相互帮助,关照…”

 正式上课那天,的父亲用摩托车把她载到学校。在校宿舍门口与相遇,留着长辫子,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身下‬穿着休闲。在校长的引领下,把被褥、脸盆等生活用品放进了原来住的寝室。带着歉意对说:“真对不起了,我占用了你的房间。”

 “没什么,这房间又不是我的,是学校的。”淡淡地笑了笑。但在看来,的抱歉是虚伪的,脑海中“鹊巢鸠占”这个词却在回

 校长装出一副无奈的神情,补充了一句:“小,没办法,学校条件有限,只能让你换个房间了。”

 于是,搬进了一间更糟的房间。但是,为了显示大男子主义,并未发半句牢听同事议论过的人际关系。有很大来头,上面有人,来到这村小,目的就是堵别人的口,过了一两年,就要上调的。也许就如有的人说的那样“小的头上加个光环就是凤凰了”是带着“光环”的,而的家庭背景是“贫农”的内心带着淡淡地自卑。

 自认为是个愤世嫉俗,逆反心理极强的人。在以后的日子里,并未像同事们所预料的那样,对大献殷勤,而是默默地的保持着一定距离。来到这所学校,初来乍到,处处留心,不与任何人发生一丝磨擦。

 的家离学校很远,的家也离学校很远。学校的一间闲置教室作为厨房,工作用餐只能在这里自己做。配合得也很默契,子打水、洗菜;淘米、下厨…在别人眼里,俨然是“小两口”一向主张“自己的事自己做”,碗筷从来是自己洗,有几次被偷着洗了。就一本正经地对说:“我自己的事自己做。”洗刷共用锅的活儿不会让多做半点。

 在看来,是一个很容易相处的人,说话幽默。除了性格有点古怪外,确实不错的男孩。在看来,是一个大方、能干、‮立独‬的女孩,只是有些高不可攀的感觉。

 愉快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一月份就到了。尽管寒气肆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悦,挂着绯红。不同的是那双笋般细的手冻得像焉了的紫茄子。只好每天戴着一副厚厚的手套。做饭、洗碗的活儿一声不响地全包了。几个月的相处,的脾味摸得一清二楚。

 倚着门,讪讪地说:“真对不住了,等我手好一点我来洗。”

 “真的吗?”回过头来看着,咧着嘴笑。

 莞而一笑,“当然。”

 “那好,我知道‘冰鳄王冻疮膏’治冻手特别有奇效。一个朋友托我带了一盒,这个星期我没有时间送去,你拿去先用。”轻描淡写地说。

 “真的?”有些意外。

 “你到我头拿吧。”又补充说,“不过你要记得刚说的话哦。”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拿着药膏,“这多少钱?”

 “这样吧,等治好了再给钱,省得你说我的是假冒伪劣产品。”

 任再三要求,的立场坚定,不肯讲价,只好笑纳了。

 有一次,两人在厨房吃过饭后。突发奇想地问:“你相信久生情吗?”

 看着脸的疑惑,“也许吧!但绝对不会像言情剧那般轰轰烈烈。”淡淡的回答说。

 冬日的风特别的刺骨,一般都会在星期天的下午赶到学校。那时空的校园里只有他们俩,冰冷的空气,两颗赤热的心。

 有一次,五点钟就到了学校,做了喜欢的土豆粉。因为一段时间不吃就好像少了点什么,吃什么都索然无味,浑身的难受。

 天上冻雨,脚下泥泞。一袭红衣,一条雪白的围巾,在五点半赶到学校。望着她通红的脸孔,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心中一种爱怜在滋生。

 坐定,卸下围巾,放好手套,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土豆粉摆在面前。一股浓浓的香味真往鼻孔里钻。那热,那浓,那气,顷刻间将寒意驱散殆尽。两人相对一笑,低头品味。

 眼前的砂锅里,颜色分外好看:红红酽酽的浓汤,白生生的土豆粉,带奋斗目标细小格纹的豆腐皮,翠绿翠绿的香芹菜,上面卧着两只巧细致的白色鹌鹑蛋,再加上细长细长的葱丝浮在汤菜之间。香味一应俱全,可以看也着实下了一番苦功。

 俯‮身下‬子用筷子轻轻一搅,那香味便入了喉头,挑一细细长长的土豆粉放在口里,再就着小勺喝上一口微麻微辣的浓汤,浑身上下每个孔都舒展开了,脸上浸出了微微的汗珠,却食大开。

 披着的头发散落下来,掩住了的面颊。伸出手,替别在耳后。的行为中读出了他的爱意,笑从角漫过了心头,心漾漾地,恍惚中,仿佛韩剧的情节。

 “吃吧,发什么呆。”轻声道。嫣然一笑,喝下了寒夜里的温暖。

 寒假终究是来了,很少通电话。因为每次打电话都是先沉默,然后同时开口,接着又同时顿住,礼貌地说“你先”“你先”,最后“其实我没有什么事,只是想问候你一声。”就挂了。

 漫长的寒假过完后,买了个一对情侣娃娃,回到学校。两个漂亮的娃娃,一男一女连在一起,曲膝而坐,连心结上写着一串“I LOVE YOU ”英文。路过的窗口,瞥了一眼室内桌上的礼物,脸上的红晕乍现。微微一笑,加快了走开的脚步。这一切却被看在眼里。

 躺在上,感觉太寂寞了,给发了个‮机手‬
‮信短‬。虽然的房间与的房间只隔数步,但不习惯夜间走进女同事房间。“你好,这个假期过得怎样,高兴不?”

 “还好,拜亲访友。和同学们在县城玩了一次,玩得高兴。但高兴仅是一瞬,又要回到这所学校。郁闷啊!”

 “郁闷就找个人嫁了叫呗!别瞎喊郁闷了,有称心的吗?”

 “这种事,我们女士怎么好开口的呢?你先关心你自己吧。你有称心的吗?我认识不认识,说出来,看我能帮上你一点忙不?”

 “那你认为我有吗?再穷的人都有‘家徒四壁’,像我这种情况,有谁会看得上我呢?”

 “其实,你人幽默,骨子里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有吸引力的。”

 “那又能怎样,这还能当饭吃么?”

 “你不是买了个娃娃吗?”

 “是啊,怎么啦?”

 “鼓起勇气来,大胆向心爱的人表白。”

 “如果我向某个人表白,然后被拒绝,接着我万念俱灰,紧接着就伤心绝,最后痛不生…我这个人感情太认真了经不起失败。所以尽管我渴望拥有,但我害怕开始。”

 了,也作不出声。心灵霎那的碰撞双方都是触不及防,长时间的沉默似乎要溶解一切。

 “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的心都被搅了。”知道自己说漏嘴了。

 “对不起了,和你开玩笑的。那娃娃是送给佳佳的女儿的。”(佳佳是校长的女儿,的好友)。也不想再耍嘴皮子了,只想尽快结束这个窘境。

 清楚的意思,了解的想法。羞涩的开不了口,矜持的张不了嘴。就这样这个学期过得很平淡,还是共一个锅,依旧是朝夕相对。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有了明确的分工,炒菜,洗碗。

 没想到,这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学期,05年秋季调离了那所村小。歇斯底里想告诉他的想法,也想向倾诉自己的思念。可俩人相对谁也没能跨出一步。

 转眼就到07年的元旦了,也要在这一天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下来吧。”陷入沉思的回过神来,浓妆抹的已经走到了身旁,一双热辣辣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正从悲来,没有再回避责备的目光,四目相对,尽噙着泪水。

 “我以前错了,儿,原谅我。”的声音只有自己听得见。

 “我会的。”作蚁语。  T.ug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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