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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金儿自购得玉镯后,不时把玩着,越看越觉得这玩意不寻常。今她又戴上镯子,独自来到城郊。前几遇上了登徒子,坏了喜获陶樽、玉镯的好兴致,儿今策马来到这片竹林,望着林边一池幽静的湖水透气散心。

 “呼…”她深一口气,调息运气。

 她的身手不差,不过内力还未达一定的境界,竹林静谧,儿敞开藕臂,调和体内气息,朝阳穿透林梢,点点洒落。

 她徐徐合上了双目,腕上的玉镯在朝阳下越见其光采,透着神秘的气息。

 近儿容颜益发红润,竹林飘来一阵清风,让她顿时倍感舒畅,一股说不出的清和之气缓缓畅于经脉间,不知何故,近她特别觉得神清气

 “这镯子似乎越来越漂亮了。”她睁开美眸,凝视着玉镯。

 这几儿越瞧,越觉得这玉镯透着灵气。“不如拿到赏玩阁,让郭爷瞧瞧,说不定当真是个什么宝。”她喃喃说着。

 长竹随风轻摇,儿的衣袖飘飘,一片碧绿映着玉镯,千年古玉更显清透,儿一边把玩着,一边看着摇晃的林梢,不知不觉想起那遇上的“登徒子”

 当他的内力拉起了她,让两人稳立树梢,安然度过危难,在他带着自己落地时,那句“姑娘,得罪了”还依稀回在她耳畔。

 “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风起竹叶飘,片片飞落在她身边,让她想起当情景。那时那男子抱着自己从容下树,也是这般景象。

 儿低首暗忖,危急之时他不得不扣上自己的间,为此道歉,是君子作为。但又为何在落地后,那般无礼地盯着自己的口瞧?让人怒意顿起。

 瞧那人内力深厚难测、身手卓然不凡,习武首重心,要到这般境界,想必他也有一番修为。但为何又三番两次做出轻浮的举止?

 他究竟是个爱寻轻佻的富家子弟,还是个见人遇难、出手相救的真君子?

 儿想不透,也不明白这人怎会一直在她脑中转,此时一只粉蝶翩翩飞来,不偏不倚停在她的玉镯上。

 “怎么,你也喜欢这玉镯子?”儿展颦浅笑,对着蝶儿道:“是不是越看越漂亮?”

 这玉镯仿佛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彩蝶停驻许久,直到儿挥挥衣袖,它才飞离。

 “这就去赏玩阁吧!”她越瞧这玉镯越快,戴着它往赏玩阁去。

 *********

 赏玩阁内,儿将玉镯子拿给郭爷看。

 “郭爷您瞧,这玩意有没有特别之处?”儿拿下镯子,递给他看。“也不知是不是我胡思想,总觉得戴上这玉镯后,特别神清气,但瞧它外观倒是不怎么起眼,不知这古玉有没有什么玄机。”

 打从儿踏进赏玩阁那一刻,郭爷的眼神就变得特别不一样,他早已注意到金儿手上那只玉镯,和二皇子前些天带来的图一模一样!

 “这…待我仔细瞧瞧。”他心中大骇,马上暗中派人通知二皇子。

 “我说金姑娘,这镯子您打哪来?”郭爷故作镇定,假意对此镯甚感兴趣。

 “怎么,郭爷有意要收购吗?”儿泛起笑靥。“这个嘛…我得考虑看看,虽说这镯子乍看之下没什么特别,不过这几我戴上后就特别喜欢,如果郭爷真的有兴趣,我再想想这价钱…”

 儿不知郭爷另有盘算,误以为他有意要收藏此镯,心中暗忖着价钱,却又有些舍不得。

 冰爷一面暗中遣人通知二皇子,一边和儿随意闲聊,儿开的高价他假意无法接受,也没说出这玉镯有什么特别之处,儿便又戴着玉镯回家去了。

 *********

 “娘,儿回来啦!瞧我今天给您带了什么。”

 儿一将马儿拴好,就拎着一盒灵芝要给娘亲,怎料才一踏进门,竟就瞧见一位不速之客已带来了屋子的“好礼”

 “你来做什么?”儿瞪着那“登徒子”这人怎会在这出现?意为何?

 赵袭一听见金儿高喊,便徐徐转过身,面带笑意。“金姑娘,突来造访,失礼了。”他拱了拱手,风度翩翩、神采奕奕,父亲金开来在一旁看得开怀。

 “儿啊!这位龙公子是京城里的古玩商,今天带了礼,特来拜访你。”金开来快地说着。

 儿可不太快,那同他说了“李良清”这名,今他却知晓了她的姓氏,甚且找上门来,这人要玩什么把戏?

 儿不知道这登徒子到底是给爹娘灌了什么汤,两人殷勤地招呼着他和他带来的两名随从,她瞥见桌好礼,才哼声道:“黄鼠狼。”

 这摆明是说他没安好心,赵袭面色未改,依然朗声道:“金姑娘别来无恙。”

 这话似有含意,果然金开来和李月娘马上开口。“儿,你之前就认识这位龙公子?”

 龙承依带着厚礼前来拜访,外表俊朗不凡、气宇轩昂,昂首阔步间尽显大将之风,金开来原以为是来找儿谈什么大买卖的人,所以殷勤招呼,没想到女儿竟与他是旧识。

 儿没好气地说道:“你今是来讨人情的吗?”这黄鼠狼分明是在暗示当他救了她,儿对这借题发挥之人甚是反感。

 不过赵袭脸上依然未见愠,一派潇洒样,看得金开来忙开口。“儿,来者是客,你这是什么态度?”

 金儿一听更怒,怎么现在好似是自个儿修养不佳,净对着别人动怒。

 “爹!这人没安好心。”她愠声道。

 “人家来谈买卖,什么没安好心。”这丫头怎就这么不懂规矩,金开来无奈说着。

 赵袭走到儿面前,和颜说道:“家父深喜古玩珍品,久闻金姑娘大名,特来拜访。”

 儿声音却不小。“我在京城做古玩买卖也不是一、两,怎就没听过龙家名号?”

 赵袭仿彿早知她会如此问,不慌不忙回道:“家父以往都在江南做买卖。”他一面说,一面悄悄打量着她的手腕。

 没错,这就是让他遍寻不着的美人镯!

 当所臆,果然不假,赵袭抬眼,再往金儿容颜望去。

 那他依稀见到这姑娘怀中之物,却因此被误认成登徒子,没机会开口询问。当一别,却让赵袭细细思量,这姑娘眉清目秀,情直,实不似会潜入宫中窃取机要、珍物之人,甚且…赵袭再望了望,这几此容颜不时浮现心头。

 与宫中佳丽相较,这姑娘多了份率豪气、伶俐可人,与乡野村妇相比,又显得风姿绰约、丽质天生,无论是喜见珍物、还是轻嗔微怒的模样,都让人不细细回味,久久不忘。

 但又为何…她竟是占有美人镯之人?

 当赏玩阁郭当家命人急报时,赵袭便下了决定,不打草惊蛇,要暗中查访。若是这人当真与军机遭窃、珍物外有关,任她容貌再美、动人心弦,也绝不宽赦。

 但若此女与此事并无关连…赵袭又望了望眼前佳人,扬起深不可测的笑容。

 那美人镯只有皇子之妃可拥有,这姑娘若擅自佩戴且不肯归还,可别怪他另有盘算。

 “金姑娘,敢问一事。”赵袭开口。“姑娘腕上佩戴之物,从何而来?”

 怎料儿星眸一睨,没好气道:“关你何事?”

 方才赵袭不断暗自打量着自己的目光,教她好生不悦,以为她看不出来吗?“小心你那对眼睛。”她又嗔了一句。

 她金儿别的没有,眼睛可尖得很,这人打一进门就没安好心眼,一双眼珠子随意瞅,当她金儿是什么?

 面对儿一再恶言相向,赵袭眉心微微一挑。“姑娘似乎对在下颇有意见。”

 若非他不愿在宫外多生枝节,也不愿在真相末明前惊动不相干的人,他赵袭的子可没这么好。

 不料儿冲着他说道:“正是。”她仰起螓首,毫不退让。“你又奈我何?”

 这人大摇大摆地闯入她家,又是带人又是带礼,简直就是虚伪又摆阔,她不是不懂礼数,只是礼数也要看人,这登徒子买卖是假,来探她的底倒是真。

 儿朝他双目一瞪:心中暗忖:再四处看,小心你的眼珠。

 赵袭面色微敛,浓眉扬起,泛起一丝寓意不明的笑意,带着难以捉摸的神情。

 这小姑娘当真刁钻泼辣,三番四次对他出言不逊,上回呼的一掌他还没记上,此刻又对他摆足脸色,真当他赵袭好惹?

 “姑娘既对在下不,龙某便直述来意。”赵袭对着仰首瞪他的儿说道:“姑娘手上之物,乃龙家祖传,意义深远,盼姑娘说明如何取得,并即刻归还。在下愿用所带之礼作为弥补。”

 赵袭带来的东西还真不少,件件是珍品,摆屋内,这等诚意让金开来心中过意不去。“原来小女手上的镯子是公子家传之物?这敢情好,儿,快将东西还给人家。”金开来一面说,一面将赵袭所带之礼推回。“这些东西请您带回去,我们怎好意思收。”

 李月娘虽未语,也是在一旁默默地点着头。

 既然这是人家的传家之宝,归还便是,怎可再收什么礼?赔罪还来不及呢。

 两老情温厚朴实,但儿可不这么想。

 “什么传家之宝?”她樱口一开,可不饶人。“你说了便算?那么我说这是我祖传八代的宝物,你信是不信?分明就是你觊觎我这镯子,找个理由、编个故事就要我双手奉上,这等伎俩姑娘我见多了,换个把戏好吗?”

 儿可不像爹娘那样好说话,她一个年轻姑娘家能和古玩商家做多年买卖,早已练就一身好本事,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这人带着这些珍物厚礼登门,只为换取这只镯子,先不管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就这镯子的价值,不言可喻。

 当她金儿不会打算盘吗?还是见她姑娘家好欺骗?“这镯子是我银货两讫买来的,什么你家祖传?听你胡言。”

 “姑娘不信也罢。就请您开个价格,无论多少,在下一定买回。”赵袭打算先拿回玉镯,其余再斟酌。

 怎料儿更是面。“我就厌恶你们这种人。”

 “何种人?”赵袭的目光向她,两人四目相对。

 “有几两钱就了不起吗?姑娘我今就要让你知道,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能用钱来摆平。”她扬起衣袖,手上的玉镯在他眼前晃呀晃的。“我就是不卖,你能奈我何?”

 她不是刻意使子,只是这人一开口便一副“有钱是大爷”的模样,仿彿家中有金山银山,就可为所为。儿就讨厌这种纨子弟,银两她可不缺,骨气更是比山高。

 “姑娘,此镯并非人人可佩戴,请姑娘即刻归还。”赵袭见状,声音微沉。“此镯在下必须取回。”

 赵袭正,神态严谨,不似在说笑。这玉镯并非一般民间之物,乃是先皇传承之宝,怎可任凭一个姑娘家这般胡来?

 他敛下了眉,儿则燃上怒火。

 “你实在太猖狂了。”她怒道,爹娘在一旁连声阻止,却一点用都没有。

 “在下猖狂?”赵袭双目落在她的容颜上,这丫头…好生大瞻。

 儿用戴着玉镯的柔荑指着他道:“他我领人到府上,指着你间的玉佩说那是我金家的传家之宝,你给我即刻摘下归还,你又当如何?”

 那镯子就在赵袭面前摆摇晃,儿可还没说完。“然后再颐指气使地告诉你我带了些东西,你把玉佩出来,东西通通留给你,你说这样狂妄不狂妄?”她了口气,语气更为高扬。“最后再留下一句,这玉佩不是你能佩戴的,戴上后你就有麻烦,这样你依是不依?又作何感想?”

 儿劈里啪啦说了一大串话,听得赵袭身后两名侍从几乎要按捺不住,频频看着二皇子的脸色。

 赵袭则是一语不发,听着儿的每句话,瞧着她的每个举动。

 那只玉镯就在自己眼前摇来晃去,赵袭凝视着玉镯,半晌未语。

 他眼底暗暗泛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眸光,对着眼前这刁钻的姑娘勾起嘴角。

 玉镯在儿纤腕上摇晃,赵袭却定了心绪。

 “姑娘当真不肯让出玉镯?”他再问,言语间却已不见厉

 眼前这指着他大骂“猖狂”的姑娘,可是他这辈子前所末见,若非出宫,今生恐怕不会有这般“礼遇”

 这样的姑娘耐人寻味,赵袭不打算再与她有任何冲突。

 若她执意要那美人镯…他笑意暗起,就让她慢慢知晓,这镯子当真不是那样简单,一如他赵袭当真不是那么好惹。

 儿当然不依这不速之客的心意。“那些东西你带走,玉镯你就别想了。”

 她挥挥衣袖就要赶人,心中暗忖:这人用这么多古玩珍品只为换走我的玉镯,想来这镯子当真稀奇,若真如此,就更加不能让他得逞。

 儿就要送客,赵袭却举起手臂。“姑娘且慢。”他走到儿身前。“玉镯若不归还,还请姑娘告知从何处购得?”

 “我哪记得那么多。”儿本不想搭理他。

 不过赵袭仍再说道:“此镯意义重大,姑娘若执意留下,他在下再与姑娘慢慢商量。但此物牵连甚广,还请姑娘仔细思量,是从何处所得、向何人购买。若姑娘愿告知,在下感激在心,所备薄礼全数留下,聊表心意.”

 赵袭态度从容,举止大器,不疾不徐说完此话,侧身挡在儿面前。

 一旁金开来、李月娘频频对着儿示意,此人面貌端正,言行不卑不亢,有着浑然贵气,想来非官即贵,这丫头可别惹上什么事了。

 儿瞧了瞧正看着他的赵袭,再瞥了瞥他带来的屋子厚礼。

 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都是上等之物,此人留下这些就只要一个市井小贩之名?

 她不明白眼前这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她金儿也不是不近情理之人。

 “那我在市集里遇到一个小贩兜售这镯子,我就用六十多两买下了。”她向他的目光,毫不闪避。

 “姑娘可记得此人叫何名、摊子设在何处?”赵袭问着,微微低首面向儿。多数人见到他,不是屈膝躬身,就是远远地禀告要事,甚少人会像她这样无惧无畏地盯着自己,何况还是个姑娘家。

 “那些小贩成天四处赶集,你要从何找起?”儿天不怕地不怕,虽瞧见这人确实有些架势,但打都打过了,还管他会是什么家世身分。

 “若我当真要找一人,京城里他无处可躲。”他沉声说道,面色沉着。

 “好大的口气。”儿哼了一声。

 “以姑娘的眼力,相信必然记得此人容貌。”赵袭并不解释,也不与她争论,只是这样称许儿。

 “你又怎知我记得?”

 “姑娘聪颖慧黠,一双明眸可辨古玩,必也能识人。”赵袭话中有话,儿当然听不出来。

 他瞧得出来这古灵怪的小姑娘不止外貌出众,天资也过人,除非她不说,否则必能从她这儿得到些蛛丝马迹。不过这姑娘眼力再厉害,可也看不出来,这让她三番两次出言辱骂之人,是何等尊贵的身分。

 “不用你假意奉承。”儿嗔着,却也不再为难。“名字我是不知,就画那小贩的画像给你吧!”

 她的确眼力过人,记颇佳,瞧这人不肯死心的模样,就大发慈悲画张画打发他走吧!

 儿拿了墨水、纸张,扬笔作画。

 赵袭在一旁静观着,这姑娘能文能武、可静可动,那使了功夫救小娃、今又挥着画笔作画,举手投足间有着万般风采,当真难得一见。

 “姑娘多才多艺,连作画也难不倒你。”他开口称许,不过儿可不领情。

 “这些话我听多了,等等你拿了画就快走吧!”她金家登门求亲之人何其多,犯得着这人再来捣乱?

 她自小就钻研古籍书画,没一番心得怎能与那些商行大贾做古玩买卖,赵袭的一番话她并不当一回事。

 儿很快地将小贩的画像画好,赵袭挥了手,随从马上将画小心收妥。

 “你可以走了。”儿依然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你带来的东西也一并带走吧!”

 不过就是一张画,她金儿可不是贪财之辈,没想过要这些东西。

 赵袭却没动作,只是淡笑道:“望姑娘莫将在下视为风之辈。”

 “那又如何?”她懒得搭理。

 “在下是诚心想与姑娘结识。”

 “我看你是要这镯子吧!”

 “此镯意义非凡,姑娘并不明白。”

 “行了!带着你的东西快走吧!”

 儿当然不知道这玉镯有什么意义、代表了什么,虽说这人眉宇间确实透着一股难掩的气势,她不是看不出来,但若不快赶人,一旁的爹爹等会肯定又要对她说上更多的大道理。

 赵袭没命人拿走东西,反倒卷起衣袖,大笔一挥,迅速在另一张画纸上留下了几行字。

 那是几行草书,儿还没看仔细,赵袭已放下笔,阔步走到门旁。“那么在下先行离去,关于玉镯,他再与姑娘商议。”

 还是要玉镯?儿还来不及开口回嘴,赵袭便领人翩然离去。

 这人一走,金开来果然马上开口对儿说:“我说儿,这人相貌堂堂,举止大器,你又何必不断刁难?”

 儿瞪了爹爹一眼。“爹爹,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知他安了什么心?”

 金开来叹道:“三个女儿当中就你最刁钻,就算对方有意结识,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下去你何才能找到好人家,完成终身大事?爹娘要到何时才能放下一颗心?”

 儿听了马上转过头。又来了,爹爹又要说教了。

 什么终身大事,现在这样快活度,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转过身的儿,目光落在画纸上。方才那人看似不经意地随手行书,却已留下了四行字。

 儿凝视着,眼眸渐渐发亮。

 这字迹浑厚苍劲,看似随意挥毫,却暗藏玄机。

 “美人相形镯见拙。”儿念着第一行字。“千年古玉犹见羞。”她低首,再看下两行。“金银珍物何所惜,佳人颜入心中。”

 儿并不知晓此镯恰名“美人镯”不过字里行间巧将她的姓名带入其中,还明白地告诉她,留下的这些珍物有什么好可惜,自己的容颜他却记下了。

 这又是美人又是颜的,儿哼了一声暗说道:“还说不是风子?”

 “儿,那位公子写了什么?”李月娘问着。

 “哪有什么,不就是卖文笔。”她刻意说得不以为然,然而话语问却藏着难掩的赞叹。

 这看似随意的挥毫,却出惊人的劲势,若无深厚的底子,也难写得这般洒,还有顷刻间就能完成了诗句,教人不得不佩服。

 儿眼眸掠过一丝光亮,自己没发现,李月娘却瞧出端倪。

 她这二女儿,自幼聪颖,琴棋书画皆涉猎,骑马踢球样样来,虽说活泼伶俐,却也刁钻难,斯文书生她嫌懦弱,勇猛武将又嫌没脑袋,那家财万贯的富家公子哥她更是不往眼里看。

 今这登门拜访的公子,气度轩昂,俊朗不凡,看来才情纵逸,有文武才略,儿方才那芳心一动的神情,或许她自个儿不明白,当娘的可是心领神会。

 “让娘看看他写了些什么。”李月娘走近。

 儿却双手一收,卷起画纸。“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信手胡写的诗句。”

 她收起画纸,神情有些不自然,李月娘瞧见,只是淡淡说道:“是吗?”她不再追问,也不再多说,将一切看在眼底。

 金儿丽质天生,追求者何其多,这点小伎俩她哪放在眼里。只是她不明白,为何此刻她双颊微烫,徐徐泛红,心口有些不自在。

 那戏台前出手相救、树梢上环抱间的场景此刻又浮现在她脑海中。他留下的字迹,字字刻在了儿的心里头。

 金开来在她身后说道:“儿,那镯子理应还给龙公子。”

 儿没应声,金开来又唤了一次。“儿!”

 “嗯?”她这才发现自己竟发着愣。

 方才自己心头想些什么?眼睛瞧着什么?怎失了神自己都不知道?儿晃了晃脑袋,不愿如此昏沉。

 “爹说的话你可听进去了?”金开来又问了一次,这丫头怎就这么不受教。

 “爹,怎么外人说的话你就听,女儿说的话你就不信?我说这人没安好心,镯子我就偏不给,看他能奈我何。”

 儿将玉镯往手腕上再扣了扣,想了想又将画纸卷妥、握在手中,没再听爹爹后头又念了些什么,迳自快步回房里去。

 李月娘将儿这些不自然的小动作瞧在眼中,这女儿向来心高气傲,眼睛长在头顶,没点本事很难让她信服,那龙公子虽不知是何来历意图,但很显然,已经让儿另眼相看。

 她拉住了金开来。“就随她去吧!”

 金儿不打算出玉镯,离去的赵袭暂时下此事,他带着难测的神情,似笑非笑地策马离开。

 那美人执意留镯,他赵袭何须强求?来方长,他堂堂二皇子,有的是时间和她慢慢消磨。  T.uG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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